03
听他的室友说起,小松在离开北京的前夜躲在房间里嚎啕大哭,问什么都不说,曾经我以为是他心里发虚,因为他跟我提过,他辞职没有几个人赞同,也没人看好他,因为他想做摄影工作室。
我曾经问他,你为什么要做摄影工作室,以前没觉得你拍照多牛啊,是不是和桃子有关。他说,因为我最近买的大件就是一台相机啊!我忍住了想骂他的冲动,你说的是真的?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的,哥骗你这个干吗!我居然天真地信以为真。
小松走了一个星期后,桃子来找我,说实话我没有见过她几次,但每次见她都是笑着不太说话,只是这次见面,桃子却没有笑容。
桃子把一个笔记本交给我,说这是小松遗落在他家的,让我以后有机会还给他。她说,我们分手了,他走的时候我没去送,我在面试签证,要出国了。
我诧异地问,分手了?为什么?你出国小松知道吗?
桃子微微笑了,他知道,所以我们分手了,可能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吧。
我说,你们在一起六年,才发现想要的不一样?
桃子没有回答我,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我明天就要走了,再见。
我点点头。
后来,我给小松打电话,他在和沈阳的狐朋狗友喝酒,大声嚷嚷着说,小近近,你啥时候来俺们这疙瘩玩儿啊,哥哥我请客喝大酒!
我笑着骂回去,你个没正经的,你知道桃子走了吗?
小松那边很吵,他扯着嗓子喊,谁?我没听清?你说谁走了?
我想他是明知故问,就扯到别的话题,聊到最后他说,兄弟我挂啦,你自己多保重,再见。
挂了电话我想到桃子和小松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再见,但这恰恰是我想对他们说的话,可惜最后都没有说出口,而我后来才明白,有些人,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那天过后,我看到小松的QQ签名改成了:我那么糟糕,所以谢谢你。
04
桃子留下的笔记本被我放在家里书柜的最上层,我从来没有打开看过,也没有和小松提起。我在上海莫名其妙进入了广告圈,整日的加班和盲目的跟风案头让我应接不暇,小松马不停蹄运营他的工作室,也经常看到他的摄影作品,曾经我疑惑地问Ingfree,是我的错觉吗?这些照片里的姑娘怎么隐约都像一个人?
Ingfree点点头,像桃子。
小松曾经笑说,自己回到沈阳那天是9月11日,那是工作室的生日,自己和老美算是这辈子杠上了。可我总是在想,他是和自己杠上了,不管为谁。
我和小松进行过两次的巡拍,他总是比客户提前很久来到拍摄地点,认真测光,看场地,让我一次次反复充当模特拍样片,然后不停感叹自己拍得有多好,我看着他不断自恋的样子懊恼地摇摇头。
他两眼一瞪,怎么啦?我就是他妈的拍的好啊,你不服吗?不服来!我还真就不怕比!
我一听赶紧一摆手,得得得,爷,你是最牛逼的!全天下就你拍的最牛逼!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我家小近近应该说的话嘛!我们兄弟五个就是“实力”男人。
我好奇地问,怎么实力?
他把两个拳头一握,比划在裆部,你瞅瞅啊,一个男人两个蛋,五个男人“十粒”男人。
我当时笑得岔了气。
有一次拍摄中小松接到一条语音微信,有人询问说,你们工作室是全胶片拍摄吗?那相片质量如何?小松回复过去说,艾玛老妹儿,质量老好了,正面反面都有胶,老粘了!
我一口老血含在口中,不出一分钟对方把小松拉黑了,他看着拒绝接受信息的提示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我们给一个女生拍写真,小姑娘满口的港台腔,小松一边咬牙切齿地按动快门一边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我举着遮光板忍俊不已。后来休息时,小姑娘凑过来说,摄影师,你造吗
话音还没落,小松说,我照,我照小姑娘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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