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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今年七月，与妻之爱情已进行七年。回眸细思，点滴入心，谨以拙文记之。 当初决定跟妻结婚，其实并没有想得太多。 遇到她之前，我曾无数次为自己设计过妻子。当读大学四级还没过、感到英语重要的时候，想自己的妻子英语一定得好，否则以后孩子又得吃亏；生病的时候，就想自己的妻子最好懂点医，方便又保险；浪漫情怀袭上心头的时候，又想自己的妻子定然是低头娇羞、转眸温柔的添香红袖……哪一个年少的人没有几场思春的梦？又有哪一个男人不曾在白日梦中将那伊人设计千次百回？然而，又有几人真能如同琼瑶、幕蓉笔下人物一般不经意与佳人邂逅，然后鸿雁频传，三年牵手，五年相拥，八年同衾，十年悲欢，有情人终成眷属后，再经千回百转，练就百年夫妻，纵无常相逼亦同穴长眠，谱就爱之绝唱，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令草木为之动情，风云为之变色。这样的爱情，我在梦里见过，在小说中读过，在电视里看过，也曾痴痴地想过，但从来没敢尝试拥有。因为，太累，不敢！ 我和妻的爱情来得有点不经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没有惊艳，也就没有一见钟情式的目瞪口呆、口涎坠地，更没有魂牵梦绕、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当时的我已经到部队，因为工作关系，到一所地方院校去请几名音乐系的学生担任支队文艺小分队的老师。她恰恰是我的古筝老师。在婚后的努力回忆中，我终于记起她当时穿着一件荷绿色的轻衫，配搭着白色的九分裤，映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颇有几分娇嫩，鹤立于一帮年轻的学生娃中，确有几分特别。但当年我是初生牛犊，正盼望着献身军旅，笑傲人生，建自以为的“千秋”功业，光耀自己的列祖先宗，大有“业未成，何以立家”的豪霸之气。所以，纵是奇苑仙葩，也未必能入脑入心。而此时的妻，刚从大山中走出，十年卧薪，方得进入大学之所，只盼学得一技半能，一则立身安命，二则告慰辛劳的双亲。芸芸浊男，岂能入她法眼？按理说，我们是不应该有故事的。但事实上，世上的事往往没有道理可讲，特别是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遭遇爱情，那就更是一塌糊涂、忘乎所以。 我们走在一起是因为一顿饭。并不是饭有多好吃，或者价值千金。我们吃了一顿豆花。这是我的谢师宴，更多地是出于礼节而摆，当然她也是出于对一名革命军人的最起码尊重、信任和老师对学生的盛情难却而出席。面对一个忙于组织文艺小分队而从来没有认真上十分钟课的学生，当然不能一味地谈古筝，因为对我谈“琴”，纯粹是浪费表情。饭要吃下去，就得聊下去。于是，我们聊起了童年。 这顿饭，我们吃了三个多小时。期间，我得出了三个基本判断：这女孩能毫不羞涩地津津乐道于她大山中那个并不宽裕的家庭，她是不虚荣、不虚伪的；她在笑谈中时时流露出对父母由衷的感谢和对友人的宽容，她是善良而孝顺的；她能在三个月中从一个从没摸过钢琴的女孩变为一名较高专业成绩通过高考的应届毕业生（临考前三月开始学音乐），她是上进而勤劳的。应该说，一个女孩具备了这些基本素质，就应该称得上好女孩了。于是，这顿饭我们吃得很高兴。于是，我们将笑意从脸上化进了心里。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两个互有好感的男、女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逛逛街、吃吃饭、聊聊天，反正就是有事迫不及待想见面，没事找事想见面，实在见不了面就给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作贡献，如果真算一下细帐的话，咱们对拉动内需和促进现代通信技术发展没少尽力。特别是妻（当然是后来才这么喊）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咱这铁打的军人不知怎么还有了点依依不舍，虽然没少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但感情这玩意儿还真是洪水猛兽，不来则已，一来则不可收拾，由不得自己。 为了留下她，请假带她出去旅游，也不敢走远，就在邻近城市一个小景点。原始的景色和良好的生态不断将我们的心情推向了兴奋的顶点，一行十人，乐翻了天。也就在这次旅行中，我决定了找她做我的女友。不为别的，只因为一个细节：一路上，只要路险一点，她都会不落痕迹地走靠近悬崖的那一边。我是男人，却被她抢了我的差事，并且抢得那么坚决，那么从容，那么淡定，那么自然，好象她只是不经意走到了那一边。我知道，这是一种素质，是喜欢、关心、温柔、体贴的表现。更有一晚夜深，我得回到部队，据她的闺蜜后来讲，她一直依门而望，朋友取笑她，问她为何，她痴痴地讲她担心我回程要过马路。一句傻傻的话，我已经感动了七年，而且没有终点。 回到我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后不久，她便回了家。她告诉我，家里还有双亲在劳作、在期盼，还有谷穗、玉米等着她去收割。离别的日子，鸿雁频传，电话不断，为她若藕玉臂被禾叶划伤心疼不已，为她能走下田坝而欣喜不已，也为她不忘本而欣慰不已。再后来，她又回到了学校，回到我的身边。对如此一位女孩，我已别无言语。我们的爱情也就正式开始。 现在回想，我已拥有爱情七年，但真要细细品咂回忆，记住得更多的还是爱情来临之前的爱恋。因为，爱恋是一种向往，一种追求，一种纯感性的原生态之美，不带太多的尘杂，然而，爱恋一旦进入了爱情，乃至走入了婚姻，反而会让人难以体验爱的本身。因为，爱可以单纯，婚姻却必然复杂。同时，爱成为了婚姻，也就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乃至生命，难得或说是难以体会了，正如《非诚勿扰2》片尾曲所唱：爱，或者不爱，爱就在哪里。 在我们明确相恋后的半年，我因工作需要去了另一个城市，整天忙得一塌糊涂，而她得留在原来的城市继续她的学业。200余公里的路，为了爱，她周周往返，这一跑，就是将近一年半，按周计算，她少说也折腾了近2万公里，够绕地球四分之一圈。而且，因为我懒，或者说是喜欢有爱的感觉，每周他来，都是一大盆的衣服。无论炎热还是严寒，妻都一如既往地手洗（穷，没有买洗衣机的钱）。看着妻忙碌的身影，我的心中既是温暖和感动，又是歉疚和心疼，我暗暗告诉自己，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我们应该有像样的生活。于是，我们就努力，努力工作，也努力生活。很幸运，我们付出就有收获。在父母的借贷支持下，我在老家购买了一套住房，然后装修，然后再在那房里结婚生子。在工作地点，结束两年半的独霸一层训练塔生活后，住进了单位一套一的过渡房，一年后，买了一套小房子，卖了赚了钱又在工作所在的城市买了一套住房，然后装修和还贷款、借款。这期间，妻子也成为了一名军人，而且在离我一百公里外的城市工作，依然是她周周折腾于家里和工作单位，心中满装工作的责任和对丈夫、女儿的牵挂。这五年，她也跑了2万5千多公里，又绕地球跑了半圈多。上天见怜，总算在今年将她工作调整到我工作的城市，没有让我的爱人将剩下那将近四分之一圈的地球画圆。而且，这期间我们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并且是妻子带着身孕在另一个城市经历了大地震。最终，母女平安，家庭美满，这，对我和妻子多少也是一个安慰。 人生本是矛盾的集成，岁月更有更多的辛劳与无奈。这七年，我们努努力力地过着，也在不断地总结和提高中，套用一句流行语来说就是在不断地成熟中。这七年，我们跌跌撞撞地走过，有争吵，有挫折，也有幸福和快乐。这七年，我在反思，在修正，在总结。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去繁取简，有三句不得不听的话时时在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句是“农二哥”的话：早插秧，早打谷，早生娃儿早享福。我结婚的时候是27岁，妻子25岁，不算晚。但就这还是因为妻子大学毕业比我晚两年，入伍培训要一年，必须得等。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应该说本质上是朴实的，从来就没想过找女朋友，只想找老婆，没那个精力和心情去浪费时间。遇到合适的，特别如妻那般拥有无数优点的，就结了吧。结了婚，又没有别的太多想法，也就把孩子生了吧。人生总得经历这个过程，拖也得做，何必耗着。农民伯伯告诉我，孩子愁生不愁长，大人长一岁，小孩也就长一岁，别愁着。现在看来，我的战友和朋友中还有没结婚的，当然更多的是没带孩子的，他们大多认为年轻先玩，等等再说，但同时又羡慕着女儿甜甜地叫爸爸的我。其实，这更多的是回避。人的一生，必须经历的事很多，农村人的一个“早”字是那么的朴实与精炼。无法逃避的事，早打算，早动作，早出成果，早安心。刚结婚生子的两年，我及我的家庭是满负荷或说是超负荷运转的，是非常疲累的，但熬过了也就对了。现在的我刚过而立之年，妻子也正“28年华”，想放开手做点事情，再也不会因怀孕、生产等缩手缩脚。我的家庭结构已经完整，社会单元的最基本支持体系已经建立，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巩固和完善。所有的事物发展有其内在的规律和动力，顺势而为，何乐不为，有何不可？ 另一句是革命导师的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是一个唯物论者，但绝不是一个维金钱论者，也不是一个见钱就叫“阿堵物”的假道学。在我的人生中理解这句话就是必须尽快完成家庭基本建设，然后才能又好又快发展，乃至跨越式发展。回想当年，两个农村孩子进入大都市，租房、住炮楼，因为没钱，大冬天妻子得在冰水和寒风中洗衣服，家里的一个微波炉承担了近一年家庭全部的煮饭、做菜任务，在躲地震的时候，40多平方的小家里挤了14个人。这些日子的确是艰难的，让人有强烈的挫败感。那几年，也是我和妻子吵架最多的。然而，经过了我近10年、妻子近7年的积累，我们从不太多的收入中尽量结余，完成了住房和车辆购置，添置了生活或说生存的必需品，基本做到了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基本实现了安居乐业、健康生活。现在，我们再也不会为了省钱，为选一块瓷砖、一种电线而争吵，也不会为孩子吃三鹿还是其他品牌的奶粉而发愁，我们可以畅想未来、畅谈生活，也可以追求幸福和快乐。我在很多时候是蔑视金钱的，但在现代社会，不一定要多好，但必须建立经济基础，否则，贫贱夫妻百事哀，爱情和理想只有打折扣。当然，按照革命导师的话，精神对物质有反作用，一味追求物质最终只能走向低俗、媚俗乃至罪恶的深渊，必须在基本经济基础建立的同时不断推进和完善上层建筑建设，用良性的、优质的上层建设指导物质建设，最终获得双丰收。如果，每一个小家都能完成这些建设，我们就再也不必去埋怨我们的社会，国家也不必再提什么和谐社会、小康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奋斗目标，因为，已经是了，甚至还超过了。 最后一句是老人的话：和睦相处。中国有很多形容夫妻关系很好的成语，诸如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等等，我的老爸老妈是农民出身，我也是“农n代”，没有多少知识和文化。在我结婚的前夜，爹娘没有也没办法给我讲太多的大道理，只告诉我夫妻一定要同心，要和睦相处。初听之时不以为然，因为地球人都知道要和睦相处的道理，无需再说。几年爱情和婚姻生活下来，才真正认识到父母的睿智，才明白真理往往真的很简单。我和妻原本互不相干，突然加偶然的机会一同相处，然后搭帮过日子。我们的成长背景、文化结构、生活习性等等原本有很大的差异，要在短时间内磨合成一个家庭，谈何容易。我们两人就像俩齿轮，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刚出厂，上帝初略一看，这两个型号匹配，就丢一块运转。才开始的时候，新东西没有缺口，还有润滑，也就带动爱情滋滋润润地转，而且越转越黏糊。上帝他老人家一看还行，就彻底配成了对。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润滑油少了，磕磕碰碰地也出现了小缺口，还因为常在一起就发现了隐藏的缺点，于是俩都不舒服，开始争吵和对立，家也就不再和睦。再然后，久了，习惯了，也累了，出厂时的锋芒也磨平了，没了锐气，少了心气，总体一看配合得还行，也就将就了，互相学会了避让和帮助，齿轮也就有越转越爽了，家，又和睦了。夫妻间是这样，与双方父母相处也是这样，原本不认识你，却将二十多年的儿女交给你，甚至一块相处，怎么可能开始就如胶似漆，毕竟，他们没有养你二十多年，你也没有给他们当过儿女，没必要奢望平等的待遇，只要互相尊重和退让，家也就和睦了，家和了也就能万事兴、兴万事。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都知道尊重对方的父母，最起码，要与配偶过下去，愿不愿意是次要的，尊重是必须得。同样，这个社会不会辜负勤劳的人，只要一家人同心协力，事事可为，事事能为，事事能成。与妻七年，开始甜甜蜜蜜，中间经常生气，现在顺心如意，不经意就走到了现在，而且还将好好地走下去。午夜梦回，静心思之，何谓之“七年之痒”，又何谓之“七年不痒”？七年，姑且说是一个心理的适应期和矛盾的爆发期，过程中有无数的刺激，导致家庭或说爱情的肌体皮肤瘙痒是无可避免的，这时候，愿意往好的方面走，及时亡羊补牢，用点心，上点药，处理好了就依然青春靓丽，说不定还会增强肌体免疫力，更增活力。反之，不愿处理、不会处理就会恶化，由小问题变得生疮流脓，最终导致肌体大病乃至死亡，善良的人们最不愿看到的爱情和家庭终结就不可避免地到来。这也就是文人说的“养痈为患”。所幸，这七年，我与妻比较勤快，痒了，就挠挠，实在不行就治治，到目前的时间节点来看，都好了，可以说是七年不痒。这，又比很多没有机会走到七年的人幸运得多。 七年，有太多的话说，写着写着，就又懒了，只剩下最后一句：阿弥陀佛，七年不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