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串铃声,一串回忆。
刚来这,觉得连天空,都是陌生的。
一周后,休息天。寝室里的人忙着出门,一大早就出去了。日已三竿高,寝室里早已亮堂堂了。偌大的寝室安静的有些空荡,侧面看到墙上的时钟,时针慢慢的移动。窗外的阳光,探进窗来,洒在淡蓝色床帘上,室内满满的全是阳光。不知道从哪里隐约传来,一阵铃声-外婆的澎湖湾。那主怎么会,拿这歌当铃声,不得其解。响了很久没人理,这么不早不晚的,不可能是闹钟了,我猜测。铃声响了停了又响了,那主估计睡得太沉了,一直响,后来终于喂一声,铃声戛然而止。回神,微微笑自己,心里念念,外婆的澎湖湾,外婆。
回忆,总会带点微疼。
记忆里,外婆是个严厉又不缺慈祥的老人。外公去得早,在外婆那个艰辛的年代里,老人家就这么一个人把孩子们拉扯大,那是怎样的煎熬,无法想象。外婆去得前一天,还硬要出来门口,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生前外婆就喜欢坐在石墩上,坐那里晒晒太阳,做点什么活,望对面红岩石的小山,还有门前一棵柿子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似深山泉水般流淌,绵绵长长送走每个日起日落。外婆安静的在这世上,如天上的天空似地上的土地,平淡而深沉。
当外婆得知自己的病,已是无药可救的时候,哭得像个孩子那般无助,小小的我,第一次感觉心堕落般的痛,无法言语的哀伤。我没有掉泪,天真的以为会有奇迹,外婆不可能就这走掉。我也不知道,病魔原来比我想象中还要残酷。那一年,我的语文课文里有一篇外国文章,里面也是一个小男孩失去了祖母,里面的日落悲伤了那主人公,还有故事外的我。也就那一年,我第一次学会了用文字,表达那些内心的情绪。每次放学的日落,就会想起外婆,想到再也见不到外婆,内心就充满了莫名的忧伤。许多年后,我翻开那时的日记,里面那句歪歪扭扭的“无法排挤的忧伤”记载着年幼时的伤痛。也就那时,知道了生离死别。
那时,我看望外婆三次,第一次,她还叮嘱我。第二次,认错人。第三次,没见外婆,只见骨灰盒。亲人离去,家里哭声震天。老人家带着最后的眷顾,与世长辞。一场葬礼,从此阴阳相隔。后来,我终于明白外婆的担忧,原来漫漫长的人生,的确是有太多的人世哀伤。
毕业季,伤感季。
新的行程开始了,满路荆棘。是内心不够坚定,还是世态太过动荡,一路飘浮不定。我不知道,这样的疲于奔命,问得一个什么结局。天边的晴阳渐渐被云朵包围,时光在那垂头间跃过,忧伤停在日落的地方。
傍晚的斜阳,渐行渐远,情绪也在晚风中散了。
2.一抹斜阳,眼底的苍凉。
最后,挣扎到疲倦,于是,漠然念想着离去。那个停留的地方,从此淡陌。谁遗忘了谁,谁离开谁停留,无人在意。念时光自会抹去,所有离开的痕迹。深邃的夜空,浓浓的不安。深夜的大街道,昏黄的路灯,映衬出黑夜,是多么孤寂。
夜市,是夜色里最繁华的盛会,唯一的亮光。那里参与的人群,凑热闹或买卖或开心或寂寞,不计其名。那些迷失的人,落寞在夜市街头。难道,相对而言,黑夜比白天更安全,还是习惯在夜色里沉默,还是白昼里,坦言太苍白。
无言,无言。
黑夜与白昼一样包容一切,只是黑夜会掩藏一切,而白昼,一切显于眼前。建筑物上巨屏闪动的画面,霓虹灯在各处闪烁,映射在玻璃墙上甚是耀眼。宽敞的购物中心,餐饮、服饰、娱乐......
人群涌动。
是的,这个城市中心,足够繁华。驻足其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寂寞的最高境界,是繁华。那这里,如此热烈的繁华,是不是寂寞已深入骨髓。夜,除了黑色就是黑色。包容所有,静静驻立。我再也不想彷徨,不顾一切冲入浩瀚的黑暗,退去恐惧,在无边的黑色里,自由飞翔。原来黑夜,如此落寞,如此深邃,亦是如此宽容。飞到梦里最后累了,泪滑落枕巾。
黑暗里想起一个人,那个笔名叫苏倾夜的女孩。你,现在在难过什么吗,据说你说你早已忘了害怕。所以你在黑夜里不再恐惧。我亲眼看到你独身一人去夜宵店上班,独自去赴宴,零晨陪一个因喝酒胃出血的朋友,为他奔走......你给人的感觉:自持、冷漠、眼里总带着不屑。而其实你是那么好好的自己。
有次我突然来访你,我一眼看见,你住所窗台上的罐酒,烟蒂,一片狼籍。你,一定又是一个人在难过了。黑夜默许了你悲伤,你低垂着头斜眼漠视,窗外的路灯映在你眼眸,像轻碎了整个世界般的哀伤。你,倾夜。你发表的文字,字里行间挤满了忧愁。
可是,我见到你人,你笑呵呵伸手拍我的时候,你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倾夜。你怎么可以,伤过之后,当什么都没发生。无法接近,安慰太过苍白。有些人,就只能远远的心疼,就如,就如你。
夜里的大街,比白天更热闹。行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夜色模糊了每个人的脸,我忽然想起,身边的人,来来回回的,不见或者还能再见,都在这里,不知散在哪里了。淡了花絮,岁月褪色,那些年里一起守过的岁月,那些陪我走过的音容笑貌,存在记忆里温暖过一季的繁花,一直在记忆开放,不会褪色的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