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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时间:2016-06-13 09:30来源:未知 作者:闲花阅读: 加载中..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很久以前就想写这样一个人,他是情僧,他往返于莲台俗世之间,不断地顿悟,又不断地被岁月迷惑,最后莲台做了他的归宿。曾想,或许、不是他放不下,只是他心性慈悲,不忍那些与他结缘的女子在红尘漂泊无依,他想帮助她们走出困境,让她们的心灵得到解脱,殊不知,他正值风华正茂,即使穿上袈裟,于世间行走,亦风度翩然,那满腹才华,正是世间女子想要求得的一份安稳居所。

  

  他是一只飘零的大雁,想不着痕迹的飞过,但终究还是给世人捎来了音信,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他在这风尘人间浪漫的行走,他以为经过千锤百炼,尝尽离合苦难,便可以不为世俗所动;殊不知,曼殊这个法号,本就沾染着凡尘气息,悠然自在中透着几分孤傲与散淡。既已落入凡尘,便要在人间经历几段往事,留下一些足迹,不求闻达于世,只愿某一天被人记起。

  

  他叫苏曼殊,字子谷,小名三郎,更名炫瑛,号曼殊,广东香山人,文学家、翻译家,能诗能文,善绘画,通梵文,父亲是旅日华侨,母亲是日本人。苏曼殊一生能诗善画,多才多艺,精通多种文字,在小说等多种领域取得了成就。其诗,清艳明秀,柔软多情,别具一格,在当时影响深远。早年因为特殊的身世和家庭矛盾出家为僧,但那时候的苏曼殊对于红尘世事并未看透,他只是想寻一个安静的角落,安放他孤寂彷徨的灵魂。

  

  或许,苏曼殊觉得远离俗世,舍弃凡尘烟火,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常伴青灯古佛,能让他看到人生的真谛。佛是慈悲的,他不会拒绝任何人,他也不会去责怪谁,他知道他与佛门有缘。只是,遁入空门未必就代表着尘缘已了,有些前缘旧事,唯有在看透之后,才能果断地与之诀别。所以,苏曼殊三进三出,佛还是收下了他,只因有情众生皆具佛性,他亦有他的因缘。

  

  生死契阔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

  

  无端狂笑无端哭,总有欢笑已似冰。

  

  ——《过松町有感示仲兄》

  

  看过苏曼殊的红尘往事,一直忘不了那个叫菊子的女子,忘不了那樱花绚丽的时节,她为他完成了人生中第一场,亦是最后一场华丽的告白,至此那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端地香消玉损。一个女子尚且如此决绝,缘何一个男人,却如此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是他爱她还不够深,还是他觉得只要坚持下去,便会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若说他对他的爱太浅,那又为何要在她走后,远离红尘,遁入空门?问情为何物,多情总被无情恼!

  

  苏曼殊十五岁时,随表兄前往日本横滨求学,在养母河氏老家与年轻的菊子一见钟情。只是,在那个封建思想保守的年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够做到像《西厢记》里张生和莺莺那样有勇气比翼双飞的实在是寥寥无几!爱情自由,可婚姻却总有一把无形的枷锁在牵绊,多少山盟海誓,最终还是成了劳燕分飞,不复往来,各自寻了归途。

  

  人海茫茫,能够走到一起,本是一种缘深,只是飞花似梦,无边丝雨,他们终究没能敌过世俗观念。苏曼殊的叔叔斥责苏曼殊败坏了苏家的名声,并问罪于菊子父母。菊子的父母一怒之下,当众打痛了菊子,为人父母,虽是教育子女,又怎能如此不分轻重,一个柔弱温顺的女子,又怎受得起如此屈辱?菊子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无比坚贞。今生既已不能在一起,那么唯有来世再做夫妻。那应该是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河边的樱花开得格外绚丽,草丛里的传来各种鸣叫的声音,樱花落在河面,格外惹眼,好像亦生了情,感叹着人世无常。菊子站在河边,擦拭眼泪,慢慢地安静下来,四周顿时寂静无声,恍如凄凉的坟墓,良久、只听见河面传来扑通一声,不一会,散落的樱花又渐渐覆盖了河面,看上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往日,安静无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生命的短暂就如这飘落的樱花,百年亦不过一瞬。菊子走后,苏曼殊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回到老家广州后,他便于蒲涧寺出家,从此,开始了他行云流水一孤僧的漂泊生涯。

  

  假如某一天,你最亲最爱的人走了,你是选择让时间抚平创伤,继续前行,寻找下一段缘分,安守年华;还是选择断绝尘寰,赶赴灵山禅寺,求取心经?世间尘缘,自有定数,我不愿妄加揣测,只愿每个人都可以平和对待那匆匆而来的劫数,可以做到自在随缘。文字疏淡,故事情深,若有一天你无意走进我文中,愿笔下故事能够带给你几分温柔,在人世风长寂静。

  

  雨后初晴,和风清凉,独自坐在江畔抚弄文字,风含情,水含笑,望着宁静的江面,似乎越来越能理解聚散离合,无常悲喜,恰如林徽因所说:“心若向阳,无谓悲伤。”尘世亦有它的辛酸之处,若不然,它又怎么毫无缘由地将劫难降于你我,它不过也是个承受不了太多苦难的可怜人,同样沦落天涯,我们何不放下隔阂,温情以待。

  

  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提诗。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一次,在东京的曼殊和友人,一起去看一个普通的演奏会。心不在焉的曼殊听了几曲,不免兴味索然。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出现,让他停驻了脚步,初见惊艳,只是这惊艳的开始,没能换来结局的再见依然。那一别之后,便成了陌路,从此山长水远,毫无瓜葛。看见拿着八筝琴,深情款款出来的百助枫子,苏曼殊愣住了,仿佛曾经所有的岁月,都是在等待这一场相遇。眼前只剩下那曼妙的身影和抚弄筝弦的纤手,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和“茫茫人海遇知音”的激动和温情顿时油然而生。这一刻,他早已忘记了他是僧人,当年玄装可以不为女儿国国王的情深意重留下,前往西天求取真经、渡化众生,那么他呢,他又该如何面对这场命定的缘分?苏曼殊不知,百助枫子亦不知,他只想义无反顾的开始,至于结局已不重要。

  

  枫子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层林尽染的秋天,满山的枫叶,给这寂寥的秋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自古逢秋悲寂寥,秋是美丽的,亦是萧条落寞的,然而在佛家眼里,秋水无尘,洁净如莲,秋又是禅意的。似水年华,落叶封尘,走过繁华市井,愿选择这样安静的季节,一个人离去,没有送别,没有悲欢,只做简单的回归。

  

  爱情仿佛就是女子的全部,她们生来希望能够早些遇见许她一世安稳的人,春花易去,容颜易老,愿这个过程,不要太过坎坷曲折,辜负了那些美丽如花的女子。百助希望苏曼殊就是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能够许她一世沧海桑田,哪怕日子清贫简单,清茶淡饭,粗布素衣,她亦愿意一生陪伴左右。只是她忽略了苏曼殊是僧人,他的心无法在情海长留,他只希望自己可以自由地来去,不被牵绊。在爱情的路途上,他总是义无反顾地开始,爱到无法分离时,连一个相守到老的诺言都不敢许。好在百助枫子是个懂得聚散,知道转身的女子。她知道苏曼殊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终究要回归莲台,纵有万般不舍亦要离开。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枫子走了,一个人强忍着悲痛,飘洋过海,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才能治愈内心的创伤?人已去,缘已尽,诗写得在美,挽留的理由再好,也牵不住时光的手,拽不住远去的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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