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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给我发消息说：“他回来了。” 仅仅这四个字，就在我心潮平静、风和日丽的心里，迅速掀起了一场暴风。然后，我拔足狂奔。仿佛丢弃掉生活的所有琐屑，带着夸父追日般的执着与迫切。于是我明白了，往日的牵扯都不值得，不值得怨念不值得记述不值得辗转反侧，唯有这一刻的我，才真实、确定、心无旁骛，我只想，去见你。于是我跑出教室，跨上最快的一班地铁。我知道我面色绯红、微笑、羞涩，还有隐隐焦虑。暖风熏人。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在做着心里练习，直到与你说话也变得波澜不惊。可是，这都是自以为是的错觉，如若相见，我居然无法逃脱那一刻心弦剧烈的震荡。那些不能被掩藏的情绪，卷土重来，赤裸裸地提醒我，其实一切的歪曲自己心意的努力，都是不能成功的。即使记忆旧人，想来那份爱恋也并不能变成恨，更何况，我都没舍得恨你。也当然没料到，自己居然如此用情。这的确是认真地喜欢着，没有一丝欺骗与刻意。 可惜，你并不在意。 你像是一眨眼就会消失掉的人，既漂浪又迷惑。像蓝色的风，带着海盐与鼠尾草的气息。一颦一笑都隐隐藏着一丝锋芒，却还稳妥地混在浅蓝色里面，非常寂静。你不属于喧哗与骚动。你不说走，也不说来，但其实，这一切都在发生。我的心悬着，因为我总觉得，你会搭清晨的第一班地铁去往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城市，再次离开这仅有的些微关联，连一个细微的线头一样的踪迹都不留下。是的，像风。痕迹太短暂以致于如梦如幻，太不真实。 于是，我见到了你。开门的一刹那，尽管灯熄着，你的眼神还是在幽暗的房间里如星星一样发出光来，我害怕，太美丽，会失声。之后和你一起离开，才敢认真地看：你的皮肤黑了、头发短了、有了抬头纹。你瘦了。这几个月的辛苦，都一一显现。但是，你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如同泉水新鲜，草原绿意。无论如何，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叫人不忍心离去，不忍心对你苛责。 怪你过分美丽。 白色情人节。一整天和朋友一起把时间耗费在压马路上，嘴里说着不伦不类的笑话。端着可乐坐在某购物广场门口的长凳上。左右是人流匆匆，背后是车水马龙。大概坐了太久，引得路人几度来问询，奇怪的问题，使我们笑得一脸白痴样。抬头时看到高楼上玻璃反射的阳光，生出一股轻飘飘的伤感。穿着情侣鞋的男女牵着手走过去，走失的人在这里找到了，推销员擅长对长凳上无所事事的人摆出笑脸，年迈的衣着褴褛的老人坐在另一侧休息…我们却不属于任何一种表情，我们只是浮生偷闲，悄悄看。大概是我并不喜欢矫揉造作，但是却觉得情绪可以被营造得真实。比如那一刻我便觉得，是去年今日，不由分说的感念，层层叠叠，增加着回忆的砝码。 不能对生活敷衍，但是太认真，却会变得沉重。我只想把你当作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沉甸甸的瞬间，不管走多远，我都记得，你在我心上的重量。突然听到一首旧日歌，于是想起那一段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这三味，对我而言，确实是杀伤力十足。 而樱花要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