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尘居士 08年底，走下火车。夜色冷清，飘扬着一些类似雪花的东西。我在站台的边缘张望，这个老旧的山谷小城已经改换新站，站外运作的工地翻出地下的黄泥，使得这个城市憔悴不堪。于是这个城市也就陌生了，我不得不迷失在这个城市的边缘。 新的和旧的一切都在变幻，眼底寻找到的一些景物似乎无法与记忆里的吻合。也许时间就是故意在这样的季节让你感受差异。 外公和外婆明显老了很多。他们再也不会和记忆里的一样行动利索，迟钝地抬着腿，从眼里迈过岁月的阶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们随时都会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于是，我坚持让他们走在我的前面，满头银发至今还缠绕在眼底深处。忘了何时挽住他们苍老的手，走过那条回家的小路。 山脚下的房舍已经斑驳陆离，墙脚还有青苔爬过的痕迹，院前的那棵瘦弱的杨槐终于挺直了它的腰杆，沉静地立在哪里什么话也不说。院子里的小土坑再也不是当年我挖泥巴留下的窝窝。 同样的欣喜，附着在他们长满皱纹的眉头和嘴角，我何偿不知，那时我便是他们欣慰的春草。在冬天即将离去的季节，终于可以现身让他们得以观赏。放下行裹，屋里那扇不算太明亮的窗，还是让我看清他们期待的眼神，放下一些不经意的牵挂。 我伸出足够长的双臂，把他们一一揽在怀里。 是的！ 外公外婆，我是您们的，永远！ 贵州的天空一直那么阴晴不定，但那时我已经不用去看它的脸色。因为它阻止不了我享受炉盘上的火锅，外公仍然一如昔往地在我的责备下，倒上他的一小杯土酒，我忘了我们到底说过什么？似乎那些话很久以来不停地说过无数次，只是我在恍然间透过岁月的枝叶，看着他们真的这就样老去，一枝一叶的枯萎得那么安静。 那段时间，经常陪着外公在门前的铁路，看着对面远处沉寂的山野。那些游荡在山间的风，还是在我们的等待里如期到来，我没有扶他，只是陪着他迈着步子在铁路上一直这样走，他在前面，我在后面。直到我离开的那天，我们的位置才换过来。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的身后一直有他们遥望着的目光，在暮色里的山间，我没有勇气回头，甚至没有敢踩碎一棵倒在路边的枯草，心底有些湿润。只是一路上对自己许诺：快了！明年此时，我还来！ 为我的，遥远的，亲爱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