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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记忆是以一种感觉的形式保存在脑子里的。我记忆里关于冬天发生的事，很大一部分首先来自感觉。那些年的冬天，除了冰、雪、雾、雨带来的各式各样寒冷的感觉外，还有一种温暖的记忆常常会在岁末年初之时升起，那就是曾经满街飘起的新年贺卡和商店里色彩缤纷的毛线。 这两样东西原本并不搭调，我却总是把他们从满大街的物品中提炼出来，安放在一起。或许它们都可以承载起一份牵挂一份爱意吧。遥寄或是编织的过程，内心都充满着暖暖的情谊，那份情谊因为不便捷而被拉得很长。 现在，贺卡渐渐被电子化，毛线也退到机器后面。这两样带给我温暖感觉的物品忽地就从冬天消失了。寒冷的冬季，最好的去处就是家里那张温暖的床了。 这些天，气温直线下降，最高温度只有一位数了。十度以下，加上小雨飘飘，差不多就是最冷的时节了。想想那些年，每到这种时节，看到商店里摆着的五颜六色精细各异的线团，心里就会暖暖的，手也会跟着痒痒的，想要将它们带回家，亲手将它们编织成各种成品。 但我天生不是手巧的人，每一次的这个想法，或者是行动，都充其量是冲动罢了。冬天一过，那些搬回家的线团就成了半成品。第二次冬天，冲动来了，又会新增一些半成品。几年前搬新家的时候，我将家里一大堆半成品，加上原材料，统统送人，连满满一盒子粗细不一的毛线针都一并送人了。 那天上街，路过很多年以前上班爱走的那条小街，发现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卖毛线的小店还原封原样地经营着毛线。我仔细一看，周围的店面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这家小店一直保持着原面貌，没有装修，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只是那些线品种更多颜色更多了。 那满眼花花绿绿毛毛绒绒的线团忽然触及到我沉入心底久不曾见光的那一小块领地，一种温暖如初的感觉在心里慢慢化开。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读书的时候，和同学在宿舍走廊里就着路灯织毛衣的情景。那时临近放寒假，学校规定晚上十点关灯，那位女同学为了赶制给男同学的毛衣，每天晚上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过道路灯下加班加点地织。 我后来也体验了那位女同学的心情。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给谁织。无论是给爱人，给亲人，还是给自己，都有一份浓浓的爱意被你融进一针一线当中。 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带了些线团回去。我希望可以把短暂的休闲时光放慢一些，慢到可以用一针一针去换算，然后，把心绪也放缓一些，缓到可以一点一点进编织到那些针脚里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