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的裂口,你常常能听到某些细微的声音。 像是南极海温柔涡旋的洋流中彼此失散的鱼群,随着寒冷的水一尾一尾地灌入你的耳朵。因为寒冷,所以听得更加清晰明锐,坠入其中,遥远的海面散射的光拂过眼睑,不言不语。而有时候那种声音又像冥王星上的尘埃,被无限遥远的太阳照亮,朗朗而又寂寞,从一个点开始遮蔽宇宙,终于炽烈地咬上你的耳朵,割断一切其他声音,只有明亮的燃烧声。 你是尘埃。隐匿冰层下洞穴的无形人对你说。 我是尘埃。你重复着他的话。 你想起不同城市的地铁,地下的交错森林,所有人都被蒙上了眼睛,靠声音辨别方向。彼此不相干的沉默和喧嚣,是两种不同颜色的粉末,然而质地相同,冰冷,干枯,凝涩。地铁抵达,随着人群上车的,是一种黑色胶状的透明液体,在细缝间滴水不漏。 你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车外的一切都在崩毁,瓦解。 那不是我。你说,冰冷,干枯,凝涩的声音。 然而地铁已经开动了,车外的粉末迅速向后离去。 不同星球上的尘埃,我们沉默,彼此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