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静,小桥流水,此等仙境中,有三间茅屋坐落于此。
当中那间尤其雅致,透过垂地的门帘,即可看到壁挂的九州图,再走近,可见厅内宽广,并无扇屏遮挡视线。 正中有一木桌,上有温酒,四位贤者列坐其次,弹剑而歌,其中一人长须白眉,身披鹤氅,举杯对其他三人道:“此间乐,世人不知。” 言毕其余三人哈哈大笑,左手边这人乌发短须,笑声最大。 “前日我来此地正遇一人,相貌堂堂,求贤若渴,问我安民之术。”乌发贤者停下笑声说道。 “那敢问博陵兄,与他都聊了什么。”对面的矮汉忍不住问。 “哈哈,山野村夫,还能聊些什么,无非诗词歌赋。” “我不信,”白发老者右手边那人,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猛地按下这位博陵兄手中的酒杯:“此人既为天下而来,怎肯聊些无用之事?” 博陵兄笑而不语,继续喝酒。 老者道:“早闻他来此地,只可惜天命有定数,徒劳罢了。” “不然,”先前发问的矮汉子打断道:“事在人为,所谓天数攸关,不过是前人欺后人的说词。”他脱下青布衫,从坛中舀一杯酒,站起身却有些摇晃,走到了壁挂的九州图前,手指着它说:“偌大疆土,千乘之国,英雄相争哪有尽头?若皇土安好,定是天下之福。” 博陵兄并不起身反驳,老者似乎是有意替他接道:“健儿尚且无粮,纵然千乘又有何用?闻前不久京师倾动,王侯将相多有奔旧秦之地者,观神火天象。” “那又是什么?”身材魁梧者追问。 “神火壮观,也不能起灶煮饭,何用?”博陵兄不理那身材魁梧者,对矮汉子。 矮汉子莫然,博陵兄一笑,问老者:“你以为如何?” 老者说:“杀鸡用牛刀,我不知者杀鸡者可算得愚顽么?” 身材魁梧者忍不住插话:“杀鸡者是愚顽还是谨慎,不得而知。” 老者点头,博陵兄要说话,矮汉子愤而怒骂:“前日有西蜀女将千里而来,与我言教,多带兵士,只为问我此事,我以为杀鸡用牛刀,全在杀鸡者谨慎,无可辩驳。” 博陵兄冷冷一笑,继续喝酒,老者劝矮汉子稍安勿躁,也斟了一杯酒与他,唤他到桌前来做。 身材魁梧者拔出剑说:“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此剑,利刃进可伤人,但退可伤己。” 矮汉子又要辩,只听门外有人喊道:“博陵兄在家吗?” 博陵兄听到,便自言自语:“许是先前那人又来了。” 四人一起站起,出门迎客。但见那客人果然相貌堂堂,锦衣闪闪,他一见四位贤者,忙拱手相拜道:“久闻昔日京城田知耻、胡栾尚、杨弩三位英雄,不想与博陵兄在此,真是巧合。” 老者道:“胡某一把年纪,怎受得起。” “受得,受得,”那客人极其恭敬,对矮汉子道:“田贤士在此,失敬。” “找我等做什么。” 不等田知耻回答,杨弩问道。 “前几日会过博陵兄,欲请其赴京辅佐龙榻,既然三位海内贤达在此,不妨一同去罢。” 说着,茅屋栅栏外骏马思明,车轮滚滚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