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看入川后带回的印象,那些从你的眼里刻进的记忆就这样又开始被另一双眼睛传说。 一条弄堂,在我的眼光游离进去之前,我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就象遥远的你原本并不知晓我曾倚在浮世的一角孑立,把流年摆弄成雁柱一行。然而,瞬间的熟悉如呼吸般自然地掩来填满,那些仿佛悬浮了几个世纪的味道越屏而出。 它在那里,那么远、这么近地望我。 调色的时候,看着蒙蒙的淡青覆上照片,那份谙熟瞬间朦胧起来,不由人一阵恍惚。墙体斑驳,岁月的故事层层叠上,长短不一,深浅有度。我距它千里,它却离我一个眼神。只是一个眼神,它泛滥欲出的心思就蔓延成了苔痕。 这条巷道,窄窄地延至时光这端,木质架构的原始作了它的感性眉批,幽幽诠释着老旧的宁谧静好。但我分明看见苍老下的裂痕皱纹样堆积,昨日的华丽已然千补百衲。在我的凝视之后,还有多少年的风雨可以替它更衣,替它描摹渐衰的容颜?古老的终究要远湮。恍然听到它的孤独浓重,在粱柱间喘息着嘎吱作响。 你说这里有小小的脚步声踢踏着跑过。一到下雨,小弄两头的雨水就潺潺的在高低不平的青石板之间泛起小白浪,你说这里叫凤栖镇。你说着它的时候,它就鲜活在你的言语里,褪尽沧桑,如一阕温婉的小令。 我看着那些屋脊遥遥的与天光相连,感觉散着微尘的光阴回溯,久远就象黄昏才收的朝颜,一抹青紫的痕迹落落。空气中涌动着微弱窃语,是墙根们记忆了那么长那么长的故事,在慢慢告诉步履。你也是这样聆听的吧?所以才在清新流转于巷时,心——颤了。我猜测那是封印的味道,在你抬头的刹那被屋顶的瓦花尽释。 众山的腹地,它是坦然相呈的野史,任由江风林霾阅读批注。光阴冉冉,它依然同我们这些新典一起被继续编撰。当我们化作时光眼睫的尘埃,是否也能沾上它垂垂的字里行间,为它的流年句读?生命——原是一出悲喜剧。 看过的就此遗忘,它在,我们不去惊动。我们在,他人不知,我们也被遗忘而不曾惊动。时光自有时光的章法,万物默然。 再瞥一眼,天光微熹,青石的街道向晚。 |